第一卷:风起青萍 第一章 晋阳夜雨(上) 暮色如墨浸染着河东大地。
连绵的秋雨已经下了三日官道两旁的黄土被泡得酥软车辙里积满了浑浊的雨水像一道道溃烂的伤疤蜿蜒在苍茫的原野上。
李善业拄着一根歪扭的枣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泥泞中。
他身上的麻布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着嶙峋的骨架每一阵裹挟着雨丝的冷风刮过都让他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他抬起头前方灰暗的天幕下隐约可见晋阳城巍峨的轮廓如同一条匍匐的巨兽在雨雾中沉默地喘息。
那是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的秋天。
皇帝远在江都天下早已不再是那个他记忆中“开皇之治”的富庶模样。
辽东的尸骨未寒运河两岸的哀鸿尚未散尽各地的烽烟便如同雨后的毒菇一丛丛地冒了出来。
瓦岗李密声势浩大已逼近东都;河北窦建德、江淮杜伏威……偌大的隋帝国仿佛一株被蛀空了根茎的古树只待一阵狂风便会轰然倒塌。
李善业并非他的本名。
他原是关中扶风的一个乡下塾师名叫李诠读过几本圣贤书教着十几个蒙童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虽清贫倒也安宁。
然而去岁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妻儿的性命紧接着县里来了胥吏催逼着名目繁多的捐税——征辽税、修河捐、剿匪粮……他那点家当如何经得起这般敲骨洗髓?田产被夺房屋被占最后只剩下一根打狗的棍子和一身无法蔽体的破衫。
同村的乡亲或死於饥馑或逃入山林为盗或像他一样成了这广袤土地上无根的流民。
他离开扶风时已是初春一路向东乞讨、帮工有时也偷窃只为了肚里那一口活气。
他见过易子而食的惨剧见过官军剿“匪”后将整村的人头悬於木桩见过野狗在乱葬岗争食新死的尸身……这人间早已是活脱脱的炼狱。
他的圣贤书他的之乎者也在这些赤裸裸的生存与死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不再去想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活下去是唯一残存的念头。
他去晋阳是因为听流民们说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是个宽厚仁慈的官他治下的晋阳一带还算安稳至少有施粥的棚子。
雨更大了些噼里啪啦地砸在斗笠上视线愈发模糊。
官道旁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柳树林李善业决定进去暂避一时。
林子里已有几个同样落魄的流民蜷缩在树下像一群被雨水打湿的乌鸦沉默着眼神空洞。
他找了个稍干燥的角落坐下从怀里掏出半个被雨水泡得发胀、沾着泥污的糠菜团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粗糙的麸皮刮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饱腹感。
“老哥从哪儿来?”旁边一个裹着破旧羊皮袄的汉子凑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露出一口黄牙。
李善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菜团子往怀里揣了揣。
那汉子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扶风?京兆那边?唉都一个球样!俺是从上党来的那边……没法待了刘武周那杀才和官军打得热闹苦的都是咱老百姓粮食抢光了壮丁抓去当兵不去就砍头……” 李善业依旧沉默。
这样的故事他听得太多了多到已经麻木。
“听说没?”那汉子压低声音眼睛却闪着异样的光“晋阳城里怕是要出大事了!” 李善业心中微微一动抬眼看着他。
见引起了注意汉子更来劲了:“唐国公……嘿嘿怕是要反了!” “噤声!”李善业低喝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林中其他流民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依旧麻木地蜷缩着。
那汉子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说:“怕啥?这世道皇帝老儿都顾不过来了!城里都在传唐国公的二公子李世民还有那个晋阳宫监裴寂整天密谋呢!兵马都在调动……你看这晋阳城看着平静底下指不定多大的浪头!” 李善业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造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如今这世道造反似乎又成了唯一的活路至少对于那些手握权柄的人来说。
唐国公李渊他见过一次很多年前那时他还是文帝的千牛备身随驾巡幸扶风英武沉稳给人印象颇深。
这样一个世受国恩的贵胄也要走上那条路了吗? 他不由得想起这一路所见的种种。
隋室失了民心如同朽烂的堤坝崩溃只在旦夕。
若李渊真能……或许这乱世真能有一线终结的曙光?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茫然。
谁坐天下与他何干?他只想有一碗稠粥一间能遮风挡雨的茅屋。
雨势稍歇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林子里寒气更重。
那嚼舌根的汉子不知何时已鼾声大作。
李善业蜷缩起身子听着远处晋阳城方向隐约传来的、被风雨揉碎了的刁斗声久久无法入眠。
同一片夜空下晋阳城留守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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