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窗缝钻入油灯晃了两下。
薛明蕙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块旧玉佩指尖冰凉。
她一动不动只等着青崖回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青崖走了进来。
他肩头沾着露水衣裳湿了一片。
“到了。
”他说“账本已交给柳无折。
” 薛明蕙松开玉佩抬眼看他:“他怎么说?” “起初不肯接。
我按你说的把那方帕子递过去——上面还留着你画符用的药水痕迹。
他看了许久问你是如何知道寒门派与科考案有关的。
” 她点头:“他记得张炳文。
” “是。
他说十年前那场舞弊案你们薛家也曾牵线搭桥。
但他师弟因此被活埋在城西乱石岗始终找不到证据。
账本里正好有这笔记录。
” 她闭上眼睛片刻未语。
“他看完后一句话没说将账本搁在火盆边上随即命两名弟子扮作粮商走漕运进京。
三批人分路交替天亮前便启程了。
” 薛明蕙起身披上外衣:“你没暴露吧?” “我在半山引开了一队黑衣人带他们进了山谷。
他们追的是我留下的马蹄印并非真正的路线。
” 她轻应一声走到柜前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青崖:“这是止血散你左肩裂开了。
” 青崖接过瞥了眼袖口渗出的血迹:“没事。
倒是你昨夜又咳了?” 她不答只将玉佩重新塞进袖中。
“我要去别院住几天。
” “现在?” “天还没亮正好走。
” 青崖不再多问转身去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出城南小门。
路面泥泞未干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声响。
薛明蕙靠在车厢壁上闭目静息呼吸极轻。
青崖坐在车前不时回头望一眼。
临近别院时他停下马跳下车掀开车帘。
“小姐到了。
” 她睁眼。
天色灰蒙院墙低矮门口挂着旧布帘。
这处宅院是她早年以私蓄购置的落脚之地无人知晓。
两人进门。
屋内积了些灰尘。
青崖去烧水她走入后屋在窗边坐下。
窗外一棵老槐树枝干歪斜叶片稀疏。
她凝视片刻忽从袖中取出那方帕子摊开一看边缘的褐色血迹已然发硬。
她用指甲轻轻一刮碎屑簌簌落下。
这时青崖端着热水进来放在桌上:“要擦脸吗?” 她摇头:“把柜子里的蓝布包袱拿来。
” 青崖依言取来。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叠手抄账页另有一支炭笔。
“这些是我自己记的和送出去的那份不同。
”她翻过一页“万一路上出事还有备份。
” 青崖站着未动:“你不信寒门派?” “我不是不信他们。
我只是不信运气。
” 她将炭笔搁在纸上停了几秒又收了起来。
“如今只能等。
” 青崖点头:“我会守在外头。
” 他转身离去顺手带上了门。
她独坐屋中四下寂静唯闻屋顶滴水之声。
过了许久她伸手触了触额头有些发烫。
她知道血纹又要发作了。
她不躲也不压。
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帕子上。
血雾弥散浮现出图案。
画面一闪——一间暗室黄袍男子端坐手中握着一本册子。
身旁立着一名太监正低声禀报。
那册子呈青灰色角上有磨损。
她认得那太监。
他右手常年戴着鹿皮手套说话时总爱用拂尘轻扫鞋面。
魏长忠。
她闭眼再睁画面仍在。
元启帝翻开账本手指停在某页脸色骤变。
猛然抬头怒吼一句听不清声音但唇形分明是“薛崇之”。
她嘴角微松咳出一口血滴落在帕子上融入图纹。
成了。
她攥紧帕子塞进袖袋倚在椅背上喘息。
胸口如压巨石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沉重。
但她笑了。
这一局终于动了。
三天后清晨。
她立于别院门前手中捧着一碗药。
青崖从外归来衣未更换。
“京中有消息了。
”他低声道“账本昨夜入宫魏长忠亲自呈递。
元启帝当着满殿内侍拍案而起立刻召薛大人入宫。
” 她慢慢饮尽药汁将碗递给他:“父亲现在何处?” “仍在府中。
圣旨连下三道一道比一道急。
崔姨娘想拦被他一脚踹开。
” 她点头:“让她拦。
闹得越大越好。
” 青崖略一迟疑:“柳无折传来话账本已安全送达他们的人已离京。
但有人看见北狄使臣昨夜进了二皇子府。
” 她眼神一冷:“他在等机会翻盘。
”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她转身往屋里走:“等父亲倒台。
” 回到房中她从床底拖出一只小木箱开锁取出一枚蜡丸。
这是她预备留给御史台的血书如今已不必用。
她捏碎蜡壳抖出纸条投入灯焰。
火光跳了一下纸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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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璇玑血纹之残园梦破第74章 寒门派现来源 http://www.xbqgl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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