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日子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松垮垮地挂在檐角。
天刚亮透我便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出门沿着护城河绕圈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老座钟里快要断了的发条。
起初腿肚子总打颤后来也就惯了肌肉一块块往外鼓裤管都显得紧了些。
镜子里的人脸是瘦了颧骨凸出来倒衬得眼睛格外大像饿极了的狼崽。
傍晚的财经饭庄油烟气裹着人声在昏黄的灯底下翻滚。
我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桌角的漆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木头像块疤。
老板娘系着油乎乎的围裙从灶台后探出头:“客官要点啥?” “鱼香肉丝一盘。
”我把自行车钥匙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的声音被周遭的喧闹吞了一半“再要瓶白酒三十度的。
” 老板娘应着转身去后厨。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路灯亮了昏昏沉沉的照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
我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瘦得脱了形只有裤管里的腿瞧着是壮实了硬邦邦的像两根上了漆的木柱子。
门帘被“哗啦”一声掀开带进股晚风混着点陌生的香水味。
我没回头只听见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笃、笃、笃”不快却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这声音像极了姐姐的可又觉得不可能——她明明说要一个月才回今天才刚够数哪能这么巧。
“呵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喝酒……”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似的刺破了周遭的嘈杂。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姐姐就站在那儿穿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风尘仆仆的却掩不住眼里的光。
她怎么来了? 没等我开口她已经迈开步子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点灰。
她单手支着下颌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脸颊嘴角勾着那笑意像是从眼底漫出来的慢悠悠地淌到脸上:“小乖狗怎么不看我呀?”说着伸手就把桌上的白酒往旁边挪了挪指尖碰到瓶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姐姐~”我喉咙发紧这声叫得有点抖像被风吹得颤巍巍的蛛网。
她听见这声眼里的笑意突然就软了像化了的糖。
伸手过来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胡乱揉了揉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像鸡窝。
“嗯”她应着指尖还在发间流连“这一个月有没有想我?”说话时眼波流转那点爱意藏不住从眼角眉梢漫出来沾了满室的油烟气也不觉得呛人了。
“肯定有。
”我赶紧点头心里的话堵在嗓子眼想说每天骑车时都想着她想她会不会按时吃饭想她那边的天气热不热可到了嘴边就只剩这三个字干巴巴的像晒裂了的土地。
她倒也不恼依旧单手撑着下巴红唇轻启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像小猫爪子轻轻挠着人的痒处:“有多想?”说着目光往下移落在我的腿上眸色暗了暗像乌云遮住了月亮“这腿……壮实了不少呢。
” “哪有……”我脸一热下意识地想把腿往桌子底下缩却被桌子挡着动弹不得。
裤管绷紧了能感觉到肌肉在微微发颤像刚跑完长途的马。
她“嗤”地笑了一声站起身绕到我旁边。
椅子腿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引得旁边桌的人看了过来。
她却不管弯腰伸手就往我大腿上捏了一把。
指尖带着点凉意隔着薄薄的裤子也能感觉到那力道。
“还说没有”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摸起来都结实了一圈。
” 热气吹在耳廓上痒得我缩了缩脖子。
旁边桌的谈话声、厨房里的锅铲声、窗外的汽车喇叭声一下子都远了只剩下她指尖的温度和耳边那带着点戏谑的气音。
“对了……会喝酒吗?”我赶紧岔开话题拿起桌上的白酒瓶瓶身上蒙了层薄灰我用袖子擦了擦玻璃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
她直起身走到对面坐下食指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在认真思索。
过了一会儿抬眼冲我盈盈一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有点晃眼:“度数有些高了……但你想的话陪你喝一点也没关系。
” 我心里一暖赶紧拿起旁边的酒杯。
这酒杯是粗瓷的边缘有点豁口我倒得满满当当白酒在杯里晃了晃起了点细小的泡沫。
我知道酒要倒满这是敬人的道理若是浅浅的一点倒显得生分了不敬。
给她倒完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液沾了点在手上凉丝丝的带着股辛辣的气味。
她指尖轻点着杯壁一圈圈地划着目光垂着盯着酒杯里的白酒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酒液里映出她的影子小小的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眼望向我眼神里像是落了点星火明明灭灭的:“不过比起喝酒……”声音顿了顿那点星火突然亮了起来眸底闪过几分玩味像猫盯上了逗弄的线团“我更想做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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