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脚底攀爬一点点冻僵了嬴娡的四肢百骸。
她站在覃家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前耳边反复回响着覃松母亲带着歉意与无奈的话语: “娡儿啊松儿他……没考上。
崇明书院没指望别的书院也……落榜了。
他觉得没脸见人更没脸见你前些日子……跟着征兵的队伍走了说是去边军里搏个出身。
” 春招落榜?参军入伍?杳无音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剐在嬴娡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痛楚。
覃母还在絮絮叨叨:“这孩子倔啊谁劝都不听。
走的时候一声不吭连我们都没好好道别更别说……唉娡儿你别怪他他是觉得配不上你了……” 配不上?好一个配不上! 嬴娡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刺痛才让她勉强维持着站姿没有当场失态。
她想起去年槐树下覃松拉着她的手眼睛亮得灼人:“娡儿你等我!等我考进崇明书院一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到时候谁也不敢再小瞧我们!” 这种话他之前反反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她信了。
这一年里在后方支援再忙再累条件再难再苦只要想到覃松在寒窗苦读想到他许下的那个未来她心里就仿佛揣着一团暖火再多的疲惫也能熬过去两地分离也没什么总觉得是暂时的。
她总省下微薄的工钱从来没想着吃好吃的就想万一他没钱上学到时候或许能帮衬一二每一次家书中她都忍不住要去打听有没有覃松的消息。
可结果呢? 等来的不是金榜题名不是只言片语甚至不是一句坦诚的告别。
等来的是他落榜后自以为是的“没脸见人”是他悄无声息地投身军旅将她、将他们之间的一切像丢弃一件旧物般干脆利落地抛在了身后。
她这一年的心心念念这一年的痴痴等待算什么?算她嬴娡一厢情愿的笑话吗?算她自作多情的负担吗?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她看着覃母憔悴的面容终究没能说出任何质问或怨恨的话。
她能怪这位同样被蒙在鼓里、此刻正为儿子担忧的母亲吗? “伯母”嬴娡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知道了。
您……保重身体。
”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覃家。
走在熟悉的巷弄里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街坊邻居的招呼声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都仿佛隔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原来听二姐说那些宫闱中的倾轧算计让人心寒而这市井间看似真挚的情意崩塌起来竟也如此彻底如此伤人。
她曾经以为只有那宫殿斗争是残酷的她一平民至少还能抓住一点温暖的光如今看来不过是她太过天真。
嬴娡抬起头逼回眼底的湿意脚步渐渐变得坚定。
酒楼还在等着她一家老小的生计还系在她身上。
情爱如梦易碎易醒唯有握在手里的生计才是实实在在的依靠。
覃松选择了他的路而她嬴娡也必须头也不回地走好自己的路。
只是心口那道刚刚裂开的伤怕是许久许久都难以愈合了。
一股无名的悲恸在胸口灼烧推着嬴娡的双腿愤愤前行。
待她回过神来抬头竟见那熟悉的“五味居”匾额蒙了尘斜挂着。
她怔了怔伸手推开了那扇久未开启的门。
“吱呀——”一声尘埃在光线中狂舞。
一股混合着霉味、残留食物酸败气息和旧木料味道的浊气扑面而来。
昔日宾客盈门、笑语喧哗的厅堂如今是桌倒椅斜碗碟碎片与干涸污渍混杂一地蛛网在梁间角落里肆无忌惮地织着罗网一片死寂的狼藉。
这破败竟与她此刻的心境如此贴合。
她没有片刻犹豫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埋葬情绪的坟墓一头就扎了进去。
她不言不语挽起袖子打来第一桶水。
冰冷的水浸湿了抹布也激得她微微一颤随即更用力地擦洗起来。
她擦得极狠仿佛要将那光洁桌面上一层不存在的顽垢连同记忆一起磨掉。
她搬动那些沉重的桌椅身体绷得紧紧的汗水很快浸湿了鬓角额发黏在脸颊上她也顾不上捋一下。
她不是在做清洁是在搏斗。
与这满屋的狼藉搏斗更与心里那头咆哮的巨兽搏斗。
悲痛化作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驱使着她不停歇地扫、擦、洗、搬。
指尖磨破了沁出血丝混入污水里;腰肢酸软得几乎直不起来她便咬着牙用更猛烈的动作对抗着身体的抗议。
从晨光熹微到日头西斜她水米未进只埋头苦干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唯有那紧绷的嘴角和偶尔泛红的眼圈泄露着一丝属于人的情感。
七嫂茗蕙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个平日里虽清冷但总收拾得齐整的姑娘此刻发髻散乱衣衫污湿正跪在地上用一把小铲死死地刮着地砖缝里一块早已干硬发黑的污渍。
她的背影单薄而执拗带着一股毁灭般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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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第45章 覃松落榜入伍来源 http://www.xbqgl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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