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的手指卡在贩卖机的投币口指节发白青筋一条条绷起来像是要把那铁皮抠穿。
咖啡罐正一点点往回收金属壳蹭着出货槽吱——嘎声音像锈刀在脑子里来回拉。
空气里有焦糖味还混着一股铁腥他喘得厉害嘴角裂了口血珠往下掉砸在地上——可那血没散悬在半空像被谁掐住了脖子。
刘海盯着那罐子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倒带。
是时间在往回走像程序被人反着运行。
他抬手按了下胸口那里嵌着一块不规则的金属温的跳着跟心跳一个节奏。
手背上的金线又爬了顺着血管往手腕走烫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醒了。
“你看见了?”陈野嗓子发紧喉结滚了一下眼睛死死钉在刘海脸上“我这表时针在倒着走。
” 刘海没吭声。
弯腰捡了块碎砖甩手扔上去。
砖没落地也没停就在空中来回摆像钟摆轨迹一模一样。
他眯眼看着那条弧线脑子里炸开一个念头:不是乱是叠。
不同的时间片硬塞进同一个地方像几张底片叠在一起洗出来每帧都真但拼不到一块儿。
街角那棵银杏树忽然抖了下嫩芽和枯叶同时在枝上动。
绿的黄的生的死的全挤在一根枝上。
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墙映出两个画面:二十层楼在塌钢筋扭成麻花水泥块砸地烟冲天;十九层走廊里白领端着咖啡走阳光照肩头啥事没有。
两个时间同一片天互不搭理却共存。
地开始晃。
人行道的地砖活了一块块翻沥青裂开底下露出青铜板刻满倒三角符号。
那些纹路亮了暗光顺着缝爬像刚通电的电路铺成一片大阵。
刘海退半步胸口那块碎片突然发烫跟青铜板对上了皮肤下的金线“唰”地亮像血管里流着熔金。
“这地方……在修自己?”陈野扶着墙手指头捏得发白“还是……要重启?” “不是修。
”刘海盯着地上的纹路声音压着“是在校准。
它要把乱的时间线拽回一个节奏——像老唱机跳针了现在硬掰回去。
” 话刚落他衣领里飘出一缕光粉淡得快看不见却在空中划出一条细线直指市中心广场。
他认得这光——林夏最后留下的像一缕不肯灭的火苗。
那晚她站在钟楼边风吹头发她说:“别追我时间会记住你。
”然后碎成光散了。
他抬脚就走。
陈野一把拽住他胳膊力气大得要捏断骨头:“你现在去就是送死!整座城都在崩!你听不见吗?地底下在响齿轮卡住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那就崩得快点。
”刘海甩开他眼神冷“我要是不去它会崩得更慢更疼。
” 他顺着光粉走每一步落下脚印里浮出倒三角纹转眼消失。
越近广场空气越稠像在穿过一层层胶。
路上的人全停了:有人抬腿跨水坑脚悬在半空;有人伸手接手机指尖离屏幕差一毫米;小女孩的气球飞了却定在半空红得扎眼。
时间冻住了只有他能动像唯一醒着的鬼。
喷泉干了池底积着一层荧光像死掉的虫壳。
刘海蹲下手指刚碰那光四周的人缝里、衣角、发梢突然涌出无数光点在空中聚成林夏的影子。
她穿着旧风衣领口敞着眼神软也累。
她嘴唇动了动:“钟楼齿轮……初始锚点……七次共振七分钟……双锚同步否则……清除。
” 话没说完整座城猛地一震所有建筑外墙的钟表指针全倒转地底传来齿轮卡死的尖响像巨物被倒带。
刘海抬头远处百年钟楼的表盘上七点零七分的金针在滴血一滴一滴落在刻着倒三角的檐角。
血落地不散反而在地上爬汇成一条线指向钟楼门。
他懂了——血云倒数不是警告是信号。
七次共振七分钟双锚在同一频率叠七下时空协议重写。
他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早没了。
林夏的影子开始抖项链化成银灰数据流缠上他手臂钻进皮肤。
他眼前闪出一串字像加密残片最后停在三个字:钟楼顶。
他冲进去。
青铜门关着表面刻满螺旋纹像古话。
他掏出胸口的碎片贴上门心。
纹路亮了金光像液火顺着缝爬门缓缓开嗡的一声像叹气。
里面楼梯歪得不像人建的台阶在空中绕圈有些地方重力反了。
他踩上第一级怀表链突然绷直表盘浮出个女人影——林夏妈。
白大褂眼神硬嘴角却苦。
“齿轮用我的脊椎做的。
”虚影说话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封着初代协议。
我是第一个‘容器’也是最后一个能扛双频同步的。
记住双锚不能同频不然……系统当异常清你。
” 刘海没停往上走。
每一步表链震一下像在找频率。
墙上的倒三角符号浮出来排成螺旋像活电路。
空气里有低频震动像钟楼深处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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