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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锦绣我的逃荒致富路第1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日头悬在头顶像一块烧得白热的烙铁无情地炙烤着青川镇的每一寸土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吸进肺里都带着滚烫的沙尘感连偶尔拂过的风也只剩下燥热吹不散半分暑气反倒卷起地面上的浮土给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衰败的灰黄。

沈云疏坐在临窗的绣架前指尖捏着一根穿着碧绿丝线的绣花针却久久没有落下。

绣架上一幅即将完成的“莲池翠鸟图”色彩鲜亮那欲滴的莲叶、灵动的翠鸟与她此刻沉重的心境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早已越过这方寸之间的精致投向了窗外死气沉沉的街道。

粮行门前伙计福伯歪在马扎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连只苍蝇都懒得驱赶。

对面茶楼说书先生有气无力的声音隐约传来再没有往日的抑扬顿挫。

几个顽童也不再追逐打闹只是蔫蔫地靠在墙根的阴影里舔着干裂的嘴唇。

这幅景象与她灵魂深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形成了尖锐而残酷的对比。

那个世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打开一个叫“水龙头”的东西清澈的水流就会源源不断……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股因强烈割裂感而产生的眩晕。

她是胎穿而来带着一个完整的、属于现代成年人的灵魂和知识在这个名为“大邺”的王朝在小镇粮商沈家小心翼翼地生活了十五年。

她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封建时代的女儿将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那些超越千年的见识如同封印般深埋在心底最深处。

只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冷静与条理。

但此刻她感觉那个封印正在剧烈地松动。

几天前随母亲王氏去镇外小青山寺庙祈雨的经历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所有的侥幸。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窗外的景象触目惊心:本该是绿浪翻滚的田野如今大片大片地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枯黄禾苗卷曲着叶子像垂死者的手指无力地抓着干裂的大地。

那龟裂的土壤张开无数道深可见底的口子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又像是大地濒死的证明。

偶有农人呆立田埂那佝偻的背影里只剩下被老天爷彻底抛弃后的麻木与绝望。

这景象与她曾在那个世界的纪录片里看到的、关于“世纪大旱灾”的影像资料高度重合。

一种冰冷的、名为“生态灾难”的恐惧沿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

这不是普通的年景不好这是一场酝酿中的、足以摧毁一切文明的灭顶之灾。

“姐!姐!”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院的沉寂。

弟弟沈云墨像一颗被投石车抛进来的石子带着一身热风和尘土猛地冲进了堂屋。

他今年刚满十四身量抽条得像雨后春笋脸上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此刻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和灰尘混合的污渍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嘴唇因为干渴而起了皮。

“慌什么!慢慢说天塌不下来!”沈云疏立刻起身将桌上自己那碗还没喝过的凉茶推到他面前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云墨抓起茶碗也顾不得仪态仰头“咕咚咕咚”几口灌下然后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嘴残留的水迹混着灰尘在他脸上画出了一道道滑稽的痕迹。

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他抓住沈云疏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哭腔:“姐赵老伯……赵老伯他怕是不行了!” 沈云疏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赵老伯是青川镇公认的种田状元他对土地和天气的判断甚至比镇上的耆老还有威信。

他的倒下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悲剧更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危险信号。

“我……我刚从他家回来”云墨的气息依旧不稳眼神里充满了少年人第一次直面残酷现实的惊惶“他躺在炕上就剩下一把骨头了眼窝深陷说话的气儿都快没了……他说他说……”云墨哽咽了一下努力平复情绪才继续道:“他说地完了!彻底完了!裂缝深得能掉进小孩去!秧苗的根须都是干的像枯草一捏就成粉!他说……他活了几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不是天灾这是天罚!是……是颗粒无收!绝对是颗粒无收啊姐!” “颗粒无收”。

这四个字如同丧钟在沈云疏的脑海中轰然鸣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所有的现代知识都在这一刻被激活冷酷地推演着接下来的连锁反应:粮食供应链彻底断裂粮价飙升到天文数字;饥荒蔓延社会秩序崩溃;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不再仅仅是史书上的记载…… 就在这时母亲王氏端着一盆刚洗好的、焉头耷脑的野菜从后院走来恰好听到云墨最后几句话。

她手一软陶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浑浊的水渍和野菜瞬间泼洒开来溅湿了她的裙摆。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离水的鱼发出无声的呐喊整个人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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