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冬天湿冷入骨。
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着鳞次栉比的宫墙飞檐将这座煌煌帝都浸在一片阴郁的暮色里。
细密的冷雨无声无息地落下冲刷着朱漆剥落的宫门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汇聚成浑浊的水洼。
西六宫最深处毗邻宫墙的“静思苑”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这里住的多是些早已被帝王遗忘或厌弃的妃嫔、犯错的老宫人。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木头、劣质炭火和草药混合的沉闷气味。
陆谦缩着脖子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杂役灰布棉袄又裹紧了些。
寒气还是像细针一样顺着领口袖口往里钻。
他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药罐脚步又快又轻地穿过荒草丛生的庭院避开那些积水的坑洼。
雨水打湿了他额前几缕碎发贴在清瘦而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福伯药熬好了。
”他推开一扇吱呀作响、漏风的木门低声唤道。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土炕上一个须发皆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人蜷缩在打满补丁的薄被里正是收留陆谦的老太监福伯。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咳咳…谦…谦儿…回…回来了…”福伯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
陆谦快步上前将药罐放在炕边一个歪腿小凳上熟练地扶起福伯用枕头垫在他背后。
入手处老人的身体轻飘飘的骨头硌得慌。
陆谦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温声道:“雨大耽搁了一会儿。
药还烫您慢点喝。
” 他用小勺舀起深褐色的药汁小心地吹凉一勺勺喂给福伯。
药味苦涩刺鼻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福伯吞咽得很艰难大半顺着嘴角流下陆谦耐心地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巾替他擦拭。
喂完药福伯似乎耗尽了力气靠在枕头上喘息眼睛半阖着。
陆谦收拾好药罐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打扫这间不过丈许方圆的陋室。
动作麻利而安静。
“谦儿…”福伯忽然又开口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急切“别…别去…那边…佛堂…夜里…不干净…” 陆谦动作一顿心头微跳。
福伯说的是静思苑最西头那间废弃多年的小佛堂。
据说前朝有位妃子在里面悬梁自尽怨气不散早就被封了平日里连鸟雀都不愿靠近。
他前天夜里被管事太监刁难罚他去清理佛堂院子的落叶回来后就有点低烧被福伯看出来了。
“您放心活儿干完了管事没再叫我去。
”陆谦轻声安抚把地上的灰尘扫拢“您好好歇着别操心。
” 福伯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最终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谦看着他枯槁的面容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冷雨声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福伯的病越来越重仅靠他偷偷从御药房外流的药渣熬的这点汤药根本无济于事。
他攒下的那点微薄月钱连像样的炭火都买不起几斤。
再这样下去… 他走到门边望着外面被雨幕笼罩的、死寂的宫苑。
远处高耸的宫墙上隐约可见巡逻禁军火把的微光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充斥着权力与繁华却也更加危险。
他只是一个蝼蚁般的冷宫杂役连活着都如此艰难又能改变什么? 一种冰冷的、名为绝望的情绪像这冬雨一样一点点渗入骨髓。
深夜。
福伯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陆谦躺在旁边一张用木板搭的简易床铺上毫无睡意。
白天的无力感在黑夜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变成一种噬心的煎熬。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福伯那句“夜里不干净”。
恐惧?不在这冷宫活着的人比所谓的“不干净”可怕多了。
他更怕的是福伯熬不过这个冬天怕自己像那些无声无息消失的杂役一样哪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抬出去。
一股强烈的、不甘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绝望的土壤里疯长。
他需要力量需要改变!哪怕只是一根稻草! 鬼使神差地陆谦坐起身。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看向窗外雨似乎小了些但夜色更浓。
佛堂…废弃的佛堂…管事太监忌讳的地方…福伯的警告… “不干净?还能比这吃人的地方更不干净吗?”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型。
如果…如果那里藏着什么呢?哪怕是前朝妃子留下的、能换点银钱的旧物也好!只要能救福伯!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强烈的求生欲和对福伯的担忧压倒了恐惧。
他悄无声息地穿好衣服像一道影子般溜出了屋子。
冷雨打在脸上刺骨的寒。
陆谦贴着墙根借着残破廊柱和荒草的掩护熟门熟路地摸向西头。
他对静思苑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这是他生存的本能。
废弃佛堂的院门歪斜地半开着上面象征性的封条早已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膝盖。
佛堂本身不大木门朽坏了大半黑洞洞的门户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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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九幽提灯第1章 冷雨佛龛来源 http://www.xbqgl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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